曲終人散


作詞:十一郎 作曲:張宇 編曲:屠穎


 


妳讓他用戒指把妳套上的時候 我察覺到妳臉上複雜的笑容


那原本該是我 付予妳的承諾 現在我只能隱身熱鬧中


我跟著所有人向妳祝賀的時候 只有妳知道我多喝了幾杯酒


我不能再看妳 多一眼都是痛 即使知道暗地裡妳又回頭


我終於知道曲終人散的寂寞 只有傷心人才有


你最後一身紅 殘留在我眼中 我沒有再依戀的藉口


原來這就是曲終人散的寂寞 我還想等妳什麼


妳緊緊拉住我衣袖 又放開讓我走 這一次跟我徹底分手


 


    看到這首歌詞大概會把很多踢心中的舊傷痕再次撕裂吧?當然也包括我。


    很多踢不願去碰異女,就是怕最後會看到這個畫面。


    其實,當二十歲那年交往的那個女孩問我是否可以給她一個承諾,而我答不出來時,我就知道在往後的人生,那都會是我必須面對的畫面。


    十幾年前跟一個女孩交往了兩年左右,那時候我們已經住在一起,後來我打算出國唸書,她也非常贊成,不過我們從來沒有談過關於我們未來的問題,那時,我知道自己最多只會去四年,但我卻無法開口跟她說希望她等我回來,或許就是那時候太ㄍㄧㄥ了吧!雖然很愛,卻總覺得不可以耽誤對方,有點那種自以為愛就該犧牲奉獻、同志的愛就必須是悲劇收場之類愚蠢的想法,現在想想,其實真的有點可笑。


    當時彼此都沒有去談這個問題,但她開始接受家人朋友安排的相親。


    記得第一次知道她要去相親時我非常驚訝,她跟我說因為是朋友介紹,不好意思推辭,只是去應付應付。但緊接著第二次、第三次她也要去時,我覺得有點不能接受,就問她:「妳是推不掉?還是自己想去?」她想了一下回答我:「是我自己想去。」


    我無言,只是靜靜的拿起電話幫她叫車。


    那時雖然心如刀割,但,我想:「你自己就要出國了,又不能給她任何承諾,有什麼資格不讓她去呢?」


    就這樣,雖然我們仍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仍維持著親密的關係,她卻開始一次又一次的相親,這樣算什麼?不過既然走到這個地步,大概也都知道未來最多只能當個知心好友了,彼此是不可能繼續維持情侶的關係的,沒有走到彼此互相攻擊、哭鬧自殺的程度已經是很不錯了,因此我們的關係也開始逐漸變淡,像是比較親密的朋友、家人的感覺而已,她會跟我討論每次相親的對象,這其實也真的是滿奇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可以很大方的跟前女友討論相親心得,就算已經不是情侶,但至少彼此曾經在一起過,就這樣大剌剌的跟舊愛討論新歡的情形,真的滿奇怪的吧!我聽在耳朵裡當然也不是滋味,但每次還是只能裝得好像很有風度似的聽她說。一年之後我順利的出國唸書,我們之間還是繼續維持著「好朋友」的關係。四年之後,我結束國外求學生活回到台灣,她雖然還未婚,但已經有一個滿要好的男朋友。


    有一天,我接到她的電話,說她要結婚了,希望我可以幫她設計喜帖及婚禮當天負責攝影。


    ….….這會不會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幫前女友設計喜帖?還負責喜宴上的攝影?我當然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但她說她沒有人能拜託,只能拜託我。而且她還說:「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在我人生中這麼重要的時候,希望你可以在場。」於是就有前面歌詞中所描述的畫面。


    我想,那實在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心情吧!就算已經不是情侶的關係,就算彼此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愛情的成分,這樣看著另一個人牽著過去曾經跟自己你儂我儂、耳鬢廝磨、翻雲覆雨….的女友走上紅毯的另一端、交換戒指、許下對彼此永恆的承諾….,而那個曾經溫柔的靠在自己懷中的她,現在正因為被另一個人溫柔的擁抱著而流露出幸福嬌羞的表情….


    這實在是有點傷吧!


    而且,如果可以只是坐在宴席上大吃大喝,甚至把自己灌醉,至少不會看到那些畫面,或許倒也還好一點,而我卻必須要裝作普天同慶的表情,拿著相機左一張、右一張,拍下新郎新娘幸福洋溢的畫面,真的有點太殘忍了。


    我的朋友也常常問我,怎麼會願意做這種事?我也常常問我自己。


    我常常覺得就算當不成情人,還是可以當朋友啊!每個人都有他選擇幸福的權利,唉~~彼此情深緣淺,有緣無份,也沒有辦法囉!不過其實說穿了,是年輕時太ㄍㄧㄥ,就算女朋友嫁給別人,就算被甩了,也絕對不能表現得太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呢,我想,這種踢常有的很ㄍㄧㄥ的心情是佔了絕大部分的原因吧!


    如果可以,其實我倒真想要問問她,在自己的婚禮上看到一個過去曾經跟自己有過那個親密關係的人出現,她,又是什麼感覺呢?真的是沒有任何感覺嗎?沒有一絲絲的心痛嗎?是真的太無情太冷漠,還是真的掩飾得太好了?


 


    好多年沒有聽到張宇的這首歌,那天無意中聽到,心還是抽痛了一下,跟咪咪聊到這個,她說:「這樣實在太殘忍了,如果是我,我不會邀你來。」


    我驚呼:「哇!妳的意思是妳也有可能會有那一天囉!」


    咪咪一面開車,一面翻白眼跟我說:「歐巴桑了,誰要啊?」


    咪咪說我對她沒有信心。


    其實,親愛的咪咪啊,不是對妳沒有信心,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啊!過去的傷口雖然已經早已結痂,但偶爾當受到外力的刺激時,還是會痛一下的,跟對妳有沒有信心是沒有關係的。妳對我的愛,已經把我的傷口撫平許多許多了,跟妳在一起也讓我體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


    謝謝妳~~我親愛的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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